进入我们这样一个尚茶时代,茶已不是一种纯粹喝与饮了。茶因为可品,于是附上了鲜明的艺术特征。在艺术化的品茶活动中,注入了更多的礼仪,融入了更多的文化,浸入了更浓的人脉,生发了更深的韵味,营造了更幽的境界。因此,品茶就有了质的飞跃,有了行为艺术的色彩,在这一行为艺术中得到个性彰显的,是茶艺表演者。她们的气质与涵养之美,统摄了喝茶品茗的气氛。与茶艺表演相得益彰者,还有造型独特、工艺精美、材料上乘的茶具,茶室茶庄温文尔雅,宁静祥和的文化氛围。
当品茶成为优雅的行为艺术时,茶艺就成了一种文化行为。茶香氤氲濡养了茶艺女的磁性魅力。茶艺女表演风格有别于张扬、激情、奔放、豪迈舞台风格,她们独守着严谨规范、缄默沉稳的形象气质。茶艺是美的,是神与形和谐之美的载体。神,洋溢出茶艺女神态的优雅从容;形,展现出茶艺女动作的妙曼柔美。武夷茶道的十八道程序,就是这样一步步引导人们走向宁静,走向高雅,达到心旷神怡的境界。
茶艺展示了程序之美,让意蕴得到了诠释。武夷山茶艺讲究十八道程序,茶艺女纤细手指善于调兵遣将:“三龙”被叫来护鼎,“三龙”即用拇指、食指扶杯,中指顶杯,此法既稳当又雅观。“关公”被召来巡城,依次来回往各茶客的杯中斟茶水。“韩信”被叫来点兵,是往各杯点斟茶水的过程。茶艺女手指间的功夫,能让十八道茶艺走遍品茶人的心肠,然后由你的五官收藏这些形象的茶艺程序。有的茶艺程序是用来营造气氛和表达礼仪的,如“焚香静气”、“恭请上座”等就是。有的程序是用来介绍茶叶特质的如“乌龙入宫”,乌龙是指乌龙茶,宫是茶壶。还有“悬壶高冲”意在激扬出茶的清香,“春风拂面”实为刮沫动作,“重洗仙颜”、“孟臣沐霖”与“若琛出浴”是比喻冲洗茶壶茶杯。而真正有文化品位的程序是“关公巡城、韩信点兵”等茶艺程序,它与历史典故相关,让品茶妙趣横生。
茶艺之美,离不开茶具之美的相辅。茶艺表演的第一道具就是杯与壶。壶与杯的比例是君臣的比例,一把壶配四至八只杯,蕴含着数量上的均衡之美。壶的雍容华贵,杯的小巧玲珑,壶与杯在功能之间的默契,都体现了茶具的内蕴与外在的气质。王褒《僮约》的“烹茶尽具”指的就是要把最好的茶具洗净备用。陆羽《茶经》中把采制所用的工具称为茶具,把烧茶泡茶的器具称为茶器,以区别它们的用途。宋代又合二而一,把茶具、茶器合称为茶具,现在我们大都统称为茶具。现代人为了求便捷,大多数茶庄烧水都用了随手泡之类的电器,方便是方便了,但烧水沏茶总失去了“泥炉、砂壶、陶杯”的古朴风味。
茶艺中的壶杯雅趣之美。茶泡好之后,须及时分盛到茶客的杯子里去。这叫分茶。分茶体现了礼仪的周到均衡,相互敬茶体现了礼仪的融洽。茶友们习惯将一套茶具称为“三才杯”,茶杯底托,称之为地;杯盖,称之为天;茶杯称之为人。所谓“三才”,既“天、地、人”。如果连托盘、杯子、杯盖一起端起来喝茶,美其名曰为“三才合一”。如此简练的程序,一经附丽,包装,情趣之美得以升华。对茶钟爱有加的茶人,在饮茶中除极重情外,还讲究一个“趣”字。近代学者辜鸿铭,时常应邀友人品茶,席上,他总要宣讲那个幽默的比拟。他把喝茶的艺术说成是认识男女关系的艺术。辜鸿铭认为:一个男人是一把壶,一个女人就是一只杯,一把壶伺候一只杯可以尽职尽责,若一把壶去伺候四只杯子,就有应接不暇和多管闲事之苦累了。辜鸿铭从“壶杯一比四”中道出了婚姻上的深层次问题。这就是辜鸿铭喝茶喝出来的幽默茶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