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往崇安城的水路运输是靠小船或竹筏来完成的。据《福建省省情资料库》有关闽江船运的资料记载,明清时期航行在闽江上游的载货船,一般可载四千余斤;另有货筏,是闽北城镇墟市水路货运工具,每筏一般可载重五百公斤左右,顺流可载一千公斤。若以这样的小船或竹筏来转运西客的茶叶,自然是“每日竹筏三百艘,转运不绝”了。
装满茶叶的小船顺次离开了当溪码头,缓缓地向西驶入梅溪。山西茶商购买的茶叶,就是从这里开始了它长达万里之遥的漫漫征程。
梅溪自东向西流来,清澈湛蓝,水明如镜;两岸青山连绵,峰峦迭宕,竹木茂盛,郁郁葱葱。
茶船沿梅溪而下,西北行十余里,在角亭村附近,向北驶入崇阳溪。
逆崇阳溪北上,过赤石,新阳,师姑洲二十里余到达崇安县治崇安城。
因为路过赤石,所以随便把赤石的情况简要叙述一下。
赤石本是崇溪岸边的一个普通村落。崇安地区的茶市中心一直都在下梅。只是到了光绪年间,比下梅地理位置更优越、更合理的赤石才取代下梅,逐渐成为了崇安地区的茶市中心。在随后的日子里,商旅云集赤石,每日往来船只近百艘,茶行、茶馆、歌楼、酒店、商号一一俱备,成为了闽北地区的繁荣市镇,朝廷还在这里增设赤石驿。不过,这时候山西商人不到武夷山购买茶叶,已经好多年了。
回头再看上面提到的那条所谓的史料:《崇安县志》:“康熙十九年(1680年),山西茶帮经江西铅山,过分水关,来到下梅和赤石,设栈收购,建厂制茶。……其时武夷茶市集崇安下梅,盛时每日行筏三百艘,转运不绝。后茶市移至赤石。1727年(雍正五年),晋商至福建经营武夷岩茶,与其交易者,多为崇安下梅邹氏。道光、咸丰年间,下梅茶商发,而赤石经营红茶亦成市,遂由山西客至县采办,运赴关外销售。”又有民国《崇安县志》载:“清初,本县茶市在下梅、星村,道咸间,下梅茶市转赤石,下梅废,而赤石兴。红茶青茶向由山西客,俗谓之西客至县采办,运赴关外销售。”山西茶商到下梅购买茶叶的那些年代里,赤石还未形成茶市;到赤石,也仅是路过。根据崇安的地理情况,如果赤石有茶市,何必要去下梅?再说,下梅的茶商垄断着崇安地区的茶叶市场,山西茶商又如何能在下梅和赤石“设栈收购,建厂制茶。”真是不知从何谈起。看起来所谓的史料也不全都是可以靠得住的。
当时的基本情况大致应该是,山西茶商在下梅的茶市,购买了福建的茶叶,交易的过程,则很有可能是在江西铅山的河口镇。那么,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情况的出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