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太平兴国初年,朝廷特置龙凤模印,遣使到建州,监造团茶以别一般的庶饮,龙团凤饼从此诞生。当然也包括产于碧水丹山的武夷奇茗。由于当时崇安尚未建县,而建州的州治建安县已为人们所熟知,所以龙凤团茶也称为北苑茶。北宋淳化五年(公元994年),崇安县正式建县,武夷山逐步走向兴盛,文人墨客,达官显宦,释家羽士纷至沓来,名声日高,武夷渐脱“北苑”之统称而独步傲立于茶坛,加之诗人的吟咏,武夷岩茶的名气大盛。民国《崇安县新志》载:“宋时范仲淹、欧阳修、梅圣俞、苏轼、蔡襄、丁谓、剂子翚、朱熹等从而张之,武夷茶遂驰名天下。”
苏轼在咏茶诗中写道:“君不见武夷溪边粟粒芽,前丁后蔡相笼加。争新买宠各出意,今年斗品充官茶……”由此说明武夷岩茶已经脱颖而出,崛起于岩壑之间,为名家所津津乐道,并开始步入皇家宫室,享誉于朝廷。与此同时,武夷名丛如铁罗汉、坠柳条也开始形成。
清朝学者郭伯苍在《闽产录异》中曾记述:清时山中仍有这两种名丛,皆为宋朝留存下来的茶树,“各仅有一棵,年产少许,为无价宝。”宋朝南渡以后,来武夷山游览、讲学、隐居者日增,武夷山极为兴盛。儒家羽士、文人墨客,荟萃山中,斗茶品茗,以茶论文,以文论道,极一时之盛,茶事因之兴旺。著名诗人陆游到此赞曰:“建溪官茶天下绝”。(按,建溪起源于武夷山,流经崇安、建阳至建瓯。建溪泛指该三县。)从这诗里,足证武夷茶新军突起,已与北苑茶同负盛名。
朱熹在隐屏峰下构筑精舍,著书立说,授经讲学,聚友品茗,可谓是山中大隐者,颇具雅兴,他利用九曲溪上的一块有罅隙的天然石头当做茶灶,以倡导茶事,并咏诗曰:“仙翁遗石灶,宛在水中央。饮罢方舟去,茶烟袅细香。”传说隐屏峰下,旧有朱熹手植茶一株,因山僧不堪县官铢求,潜以沸汤浇之遂枯的故事。有清人诗句为证:“县官不解修祠祀,但索文公手植茶。”朱熹在寓居武夷山之时,还亲自携篓去茶园采茶,以此为乐事,并以《茶坂》为题赋诗曰:“携籯北岭西,采撷供茗饮。一啜夜心寒,跏趺谢衾影。”
八仙之一的吕洞宾的游武夷诗也咏及武夷茶:“所将白石与青精,漫燃龙竹闲烹煮。武夷之山秀且高,参元堪把死生逃。”(见《武夷山志》22卷)青精指武夷茶,这位云游道士对武夷山水、茶叶注满情感。“两腋清风起,我欲上蓬莱”,这是武夷著名道士白玉蟾的《水调歌头·咏茶》中词句,茶如灵丹,清人脾胃。近年,武夷山市志办方留章先生,收到来自蜀省万源县友人惠寄的信札、资料等,言及于1988年在该县石窝乡古社坪村,发现一方完整的石刻,记载着北宋元符二年(公元1099年)王雅父子从福建武夷山移植茶苗于本地种植的始未。碑云“……时在元符二载,月应夹钟,当万卉萌芽之盛,阳和煦气已发。前氏府君王雅与令男王敏,得建溪绿茗,于此种植……”。此碑中虽写的是“建溪绿茗”,但在此的前几十年,范仲淹诗已经说明“溪边之茶”乃“武夷仙人从古栽”,因此说其是武夷之茶,并不牵强。可见,由于武夷茶在当时享誉极高,名声远播,身价不凡,为国人迢迢而求之品。其青出于蓝,返回巴蜀,荣归故里,理所当然。
凡此说明在宋代脱颖而出、崛起于碧水丹山的武夷茶,与武夷名山同映辉煌,为名家所津津乐道,并开始跻身于皇家宫廷,享誉于朝野,与当时全国兴起的品茶、斗茶、分茶之风尚和合共鸣,集一时之盛,享非凡之誉,乃武夷岩茶千古流芳之缘也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