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陈祥龙
自古以来,武夷山“大红袍”就以它奇妙悠远的韵味和独特的岩骨花香被尊为岩茶之王、万茶之尊,引得多少爱茶人梦寐以求,赋诗吟唱。然而由于年代久远,战乱火毁,文献缺失,“大红袍”与武夷山的船棺一样,都披着一层神秘玄妙的面纱,历史故事、神话传奇以及民间认识众说纷纭,使其成为一个不解之谜。
说来惭愧,笔者曾供职武夷山市八载有余,却也没有弄通弄懂“大红袍”。今年,时逢茶界泰斗张天福老先生百岁生日,笔者编写《张天福的武夷茶缘》一书,作为献给这位老茶人百岁生日的礼物。于是怀着揭开“大红袍”母树之谜,探究“大红袍”身世的愿望,笔者查阅有关历史文献以及相关人士的文章,采访了多位茶人,掌握了大量的资料,终于理出两条线索来揭开这个谜底。一是揭开“大红袍”母树之谜;二是揭开“大红袍”身世之谜。尽管是笔者的一家之言,但来源依据确实可靠,相信基本能还原出“大红袍”的本来面目。故写此文,以飨读者。
“大红袍”母树之谜
笔者在武夷山市工作时就听到对“大红袍”有三种说法:一是说大红袍即极品肉桂;二是说大红袍是几个名丛搭配而制的混合香型的茶;三是说奇丹单丛即大红袍。当时听了就觉得晕乎乎的,实在不知所以然。去年在网上又看到一篇文章,对“大红袍”母树真假之谜也有三种说法:一是根据陈舜年等著的《武夷山的茶与风景》一书《上篇·茶》有记载大红袍有正副之分。“寺僧因游人任意采摘,不肯以真品示人”。依据书中这句话,文章作者这样诠释:“为了保护‘正大红袍’茶树,僧人故意在‘副大红袍’茶树附近刻上‘大红袍’三字,以转移游人的视线。因为‘副大红袍’长在较高的地方,游人不易采摘。僧人这样刻意地‘掉包’实属无奈之举。但此举既可以保护‘正大红袍’茶树,无意中也大大提高了‘副大红袍’茶树的名气,延续了‘大红袍’的品种和品牌。”这种推测,总觉得不够可靠。因为武夷山宋代的摩崖石刻比比皆是,却看不到明代僧人所刻的“大红袍”。二是根据作者访问张天福老先生,张老说原来的“大红袍”茶树在距离现在“大红袍”不远的地方,就在一个大岩壁下的路边,树丛也将近一米,上面有水滴从数丈高的岩壁上滴下,终年不干,正好滴在茶树上,茶叶非常茂盛,可是在五十年代就死了。这种说法显然有漏洞,既然这株“大红袍”长得茂盛,又有水源,怎么会死掉呢?再说根据历史文献记载正本“大红袍”也不止一处。三是民间说法,说的是人们把“正大红袍”改称为“大红梅”,以混淆视听,更好的保护“大红袍”。据1951年担任“大红袍”母树所在地天心村土地改革小组组长,现已八十高龄的傅志美老人的回忆,确有其事。现在“大红袍”附近是有一丛大茶树叫做“大红梅”,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死了。如此说法与第二种说法十分相似,亦应存疑。
带着有关“大红袍”母树之谜,笔者决定找陈德华先生去,陈德华何许人也?
陈德华——中国茶叶学会会员,武夷山著名的茶人,1963年从福安农校毕业,分配到武夷山市茶科所工作,四十多年来一直从事武夷岩茶科研工作,曾任武夷山市茶科所袍母树过去我在武夷山市工作时听过三种说法,近期在网上又看到三种说法,你以为如何?”
他说:“大红袍是最好的武夷岩茶,大红袍就是大红袍。那几种说法都是错误的,张天福老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,他强烈的事业心,对科学执著的追求,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,永远是我的楷模。去年6月,张老写信给我,说看到我写的《武夷大红袍二三事》一文,让他想起1981年在省茶科所评茶时,很凑巧地将大红袍与肉桂排列在一起,难道大红袍和肉桂品质风格上确有其相近之处吗?张老又谈到5月间,有友人来舍喝茶,他泡武夷山茶人刘宝顺的2005年大红袍与肉桂各二杯,也难分得出是哪一种,你认为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吗?”说到这里陈德华先生停顿下来,呷了一口茶,继续说道:“其实大红袍就是大红袍,也就是现在三丛大红袍的第2株就是大红袍母树正本。我在《武夷大红袍二三事》中写过1962年中国茶科所派员来武夷山九龙窠剪枝正本大红袍,1964年春福建茶叶研究所也派员到九龙窠剪枝大红袍带回福安繁育,2005年我到中国茶科所和省茶科所看过他们剪枝培育的大红袍,与母树在茶树、树型、叶型上都是一样的,与肉桂茶树比较则完全不一样。再则,从萌发期来看,肉桂一般在每年5月10日左右就可采摘,而大红袍要迟5到7天。此外,正本大红袍在岩韵上与肉桂也是有区别的。”
1985年11月,陈德华先生到福安参加福建省茶叶研究所40周年所庆活动,私下向该所一位老同学要了5株大红袍茶苗,带回栽种在武夷山茶叶研究所“御茶园”名丛观察园中,也就是这5株大红袍茶苗茁壮成长,承担着繁殖推广的任务,20多年来,繁育了大量苗木,使纯种正本大红袍的面积年年不断扩大。
武夷山大红袍于上世纪60年代初就走出九龙窠,20多年后,绕了一个弯,又回到武夷山。回顾这段历史,面对大红袍母树的各种说法,陈德华先生真是感慨万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