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只有一景,暖冬的武夷山,一隅茶花的温暖,镜头是静止的,时间很长,唯有那袅袅而起的茶的氤氲,由浓转淡,继而化开,仿佛一生一世。
1980年代,有过一部美国电影,《与安德瑞早餐》(My Dinner with Andre),长长的两个钟点,只有一景,安德瑞对着“我”说话,尽管“我”背着镜头,他却说得婉转,说得恳切,说得入味。
这一景,绵延到无限长,置放到武夷山的群脉之间,就像是一张颇具lomo风格的片子,历史与现时的重叠,重重叠叠,缝隙间满满的净是散尽繁华后的余香——余下的,是人生的滋味。
和天喜师傅一起喝茶,时间到底是过得快,还是过得慢呢?
冬天的武夷山,总还有点绿意的,风并不冷。
时光就这么地过,自然,却又那样特别。
看云,喝茶,就可以过一天的。
(一)
入冬以后的武夷山并不冷。
他端起大大的水壶,水落到杯子里的声音,是舒缓的,温润的。就像这茶侵入喉咙的那一瞬间给人的感受。
“慢慢喝。”他说,就像同一个老朋友说话那般。
武夷山人喝茶是有点讲究的,我仔细端详他喝茶的样子,大指和食指握起杯子的边缘,中指托在杯子底下,茶水入口的时候,与唇齿轻轻摩擦。这声音乍听起来,有些突兀,但多听几次,却反而察觉到了里头的味道,茶与人的关系就不再是单向的,而是互相的,它给了你气韵,而你给了她生命。
茶这个东西就是有点奇怪的,微涩和回甘就像是一对双生儿。而他,慧苑寺的天喜师傅,脸上带着平静的笑,忙乎着手里的茶具,小小的一杯,要三次喝完才好。背后的略有些脱落的对联上面写着:“……一壶得真趣”。
不必回头,已知身后暖冬的朝阳,把整个小寺的身影拉得老长,细白的茶花执拗地开着,不知道有没有也沾染上了一点点禅意。
不经意地来,也就不经意地走,天喜师傅亦无挽留,倒是带走了一身茶香。此地是山北景区的深处,说它是世外桃源,却又多了几分烟火的色泽;若说它是红尘呢,却又在滚滚间了却一点执念。
一垄垄的茶,静静的姿态。
这里就是茶场了。
茶园的美,有时居然那么有震撼力。
(二)
繁华不过是一掬细沙。走在寻访大红袍的路上,远望茶园层层叠翠,近看则是古木参天,佛影婆娑。
相传很久以前,一个老方丈用神奇的茶叶成就了一名穷书生的伟业。这棵神奇的茶树就叫作“大红袍”。如此的传说经过岁月的洗练,已经成为武夷山人心里的一种情结。
因此在武夷山,可谓是“无处不见茶,无处不闻茶香”了。讲究一些的也行,随意一些的亦无妨。我们所下榻的武夷山庄,仅是二楼一个小小的转角,即是一个被称做“古董阿姨”的人用来招呼客人的。
茶具未必是极上等的,“古董阿姨”招呼我们坐,很难让人记住的容貌,素昧平生,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,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。
实际上她是在这里卖一点古董小玩意儿的,但这些生意倒反而像是喝茶之外的附属品了。有些东西我们把玩了一下,又放回去了。最终什么也没有买。
时间滴滴答答地流走,茶倒是慢慢品出一点味道来了。她一点也不以为意,一点也没有因为沉默而焦灼。我们要走了,她只说:“明天再来喝罢。”
更多的茶却是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共饮的。武夷山每户人的家里都会有一张专门喝茶的桌子,全家人或三两好友,似乎都不着急过日子,只是看云喝茶,就已是一天。男人身上茶香多过烟草香,同样叫人着迷;女人则都会一手娴熟的泡茶功夫,眉目间就有了温柔;就连这里的孩子,也会就着小小的茶杯,深深地吸一口气:好香。
这是用武夷山茶煮的茶叶蛋,没有吃过,你就不知道什么叫“绝妙的”茶叶蛋。
2元钱一个。我们都一连吃了4个。据说在这里吃茶叶蛋一定要吃双数的。不知道什么道理。
(三)
没想到九曲溪是这样个美法,这才知道,什么叫丹山,什么叫碧水,什么叫蓝天,什么,叫心碎。
竹筏顺着溪水顺流而下,撑竹篙的少女,有着白白的牙齿,话还没说,倒先笑了。阳光跳跃在她的牙齿上,美得很。
她开口说话,武夷山口音的普通话,发声的位置比较靠后,生的位置老的传说,亦是在谈笑间,缓缓地退后有一点点拖长的尾音。听起来软软的,扁扁的,有一点点拖长的尾音,这使得她变得有些俏皮。她把我们当游客,而我们却把她当成这山水间的一景。
朱熹当年却是逆水而上,掬起一把溪水,写九曲棹歌,欵乃声中,千年的时光飞逝而过。
我倒也不费心去记那些山的名字。或是一些古老的传说,亦是在谈笑间,缓缓地退后。从前和以后,都也不必记得,却只见那“逝者如斯”四个大字,被永久地刻在了山壁上。
竹筏用悠然的速度行进着,时有水花溅起,这就已经是一个奢侈的下午了。上岸到达武夷宫的时候,光线恰好足够让人回味。
茶,又是茶。
这样一种幽静的存在。
全凭自己的意趣。寻找真的自然。
绝非造作。
九曲溪的颜色。
这才知道,什么叫碧水。
从天游峰上拍下去的九曲溪。
曲曲折折之间,美得让人感动。
(四)
到曹墩村时候,正是中午。这是一个村子最活跃的时候。老人,孩子,都在屋子外头,坐着的坐着,聊着的聊着,也有很多无所事事的,看着我们这样的外来者,倒也不必讶异。
这就是武夷山某个村子的原来面貌,几乎不加修饰,房屋的样子未必如旅游介绍书上那样的规整,但却比书上的某个精良的摄影角度来得活色生香。
打铁铺的师傅很面善,他教我们如何打铁,哗啦啦的火花溅出来,他看我们笨拙的手法,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还有卖豆腐花的小店,过滤网挂在屋子的正中间,晃一晃,就是一股豆花的味道。盛一碗出来吃,不够,又吃了一碗。
对了,还有一个老式的理发店,据说里头的师傅手艺很不错,10块钱,就可以弄出一个非常时尚的发型了,别小看武夷山曹墩村这么个小地方,也接受着现代生活的浸润,这使得它的纯朴更为真实和有趣。
老奶奶们坐在自家的门口拣着茶叶,把里面的梗挑出来。这项费时的工作恰好能使得她们消磨下午的时光。说是曹墩的茶是特别有名的,明朝时期让外国人见识到我们中国人的岩茶就是产自这里。
我们也跟着一起挑,其实也就是捣乱罢了。隔壁屋子的那家人,花了100万买来一架轰隆隆的大机器,这个机器可以自动把茶叶分类:特别好的,一般好的,以及不能用来喝的茶梗。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,老奶奶们似乎是永恒地坐在门口,而机器却是日新月异的。
面前的茶散发着耀目的琥珀色,与先前九曲溪里的碧绿,恰是再好不过的一对儿了。这就是大自然的奇迹吧?
这就是那仅剩六株的大红袍母树。
她们站在那里。
一直站着。阳光照亮她的名字。
在武夷山,喝茶就是过日子的一种。
生活好“慢”,这慢不是时间意义的,更是一种心境,一种和谐,一种自然。
一个很有情调的喝茶会所,一曲水好茶会所,在武夷山国家旅游度假区香涧源5202号。里面的MM都挺漂亮的,还会演奏乐器,还会表演茶艺。不过那天晚上我有点喝多了。喝茶也会喝醉的吧。哈哈。
趣味的一种。带有反朴归真的意味。这是道路?也不是道路。伸向不知名的地方,伸向心的方向。
好象回到了古人的生活。
悠悠的岁月,找到了一个桃源梦。
交通:
上海-武夷山现有直达航班,每天14:05出发,武夷山到上海的航班是每天18:00从武夷山机场出发。武夷山机场离市区非常近,7公里,打的非常方便。
现在乘坐火车也可以直接到武夷山,火车站距离市区中心约5公里。
武夷山的市内交通除了公交车和旅游专线车以外,出租车非常多和方便,都是和司机议价的,一般机场到度假区差不多在25元左右;若火车站到度假区则是30元左右。